十二
趙青山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跟在他們身後一臉焦急的顧冉，眼裡滿是疑惑，顧冉在縣衙的時候，雖然怒罵過趙大江，但是她沒有絲毫的慌亂和害怕，她的表現不像是一個沒什麼見識的農村老婦。
顧冉感受到有人看她，猛然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了村長還沒有來得及藏起來帶著探究的眼神“村長，這次多虧了您。”
“二牛是個好苗子，我想收二牛為徒。”趙青山意味深長的看著顧冉。
顧冉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後就開始垂眸思考，像趙二牛這種想要走科舉的學子，基本上都是有老師的。
若是放在以前，顧冉是不會同意趙二牛拜一個小山村的村長為師的，但是經歷過這次的事件，顧冉卻對這個村長有了不一樣的看法。
一個偏僻地方小山村的村長，在縣衙裡不僅沒有一絲的慌亂，甚至還讓縣衙的師爺對他恭敬有加，僅憑這一點，顧冉就覺得這個村長不是一個簡單的人，他是個有故事的。
“好，二牛就拜託村長了。”顧冉略微思考之後就點頭同意了。
“哈哈哈，好好好，二牛是個有靈性的，未來肯定會有大造化”得到顧冉的回答趙青山哈哈大笑，沒想到在這個小山村竟然還能遇到一個可造之材。
揹著趙二牛往前走的趙大牛突然回頭看向趙青山有些期待的問道“村長，二牛以後會比大，趙大江更厲害嗎？”
趙青山聽到趙大牛的話頓時嗤笑一聲“秀才不過是最不入流的，眼光要長遠一些。”
趙大牛揹著趙二牛往背上顛了顛，神情激動的開口“村長，那是舉人嗎？二牛你聽到了嗎？你一定要考上舉人。”
趙二牛疼的倒吸一口涼氣“嘶，哥。你就這點出息啊，我就不能中個狀元啊？”
“哈哈，能，當然能，你一定會成為狀元”趙大牛笑的十分開心，就好像這幾天的壓抑因為趙二牛的一句話煙消雲散了。
趙青山的臉上卻有些擔憂，他看向顧冉說道“大河家的，這讀書啊，費用大著呢。”
趙大河剛剛去世，趙大牛也才剛有了孩子，這個家還需要顧冉來支撐，而且他們之前一直養著趙大江讀書，也知道一個讀書人的費用有多大，他怕顧冉未來會不同意趙二牛讀書。
“我知道，只要他是真心想要讀書就讓他讀，我會支援他的”顧冉微微頷首，面色平靜，好像並不擔心銀錢的問題。
她是從未來來的，知道在古代只有讀書人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，所以只要趙二牛是讀書的料子，她是不會阻止的。
“不過，我有幾個條件”顧冉轉頭看向趙青山。
趙二牛一直側頭聽著顧冉和趙青山的對話，聽到顧冉說有條件急忙開口喊道“娘，你說，多少條件我都答應你”
趙青山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顧冉“說來聽聽”
顧冉伸出自己乾枯的手指“第一，我們可以供他讀書，但是他不能學著趙大江那樣做一個白眼狼”
趙青山捋了捋鬍子“這是自然，如果他真的成了第二個趙大江，我定不會饒了他。”
“娘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不會做那種忘恩負義的人”趙二牛也連連保證。
“對啊，娘，二牛是不會成為大伯那樣的人的”趙大牛也相信趙二牛不是忘恩負義的人。
得到眾人的保證，顧冉滿意的點頭，然後伸出了第二根手指“第二，你讀書是讀書，但是你不能成為四肢不勤，五穀不分的廢人。”
趙青山聽到顧冉的話詫異的看了一眼顧冉，在農村讀書人就是高人一等，一般的農家只要家裡有一個讀書人全家都好吃好喝的供起來，畢竟一旦讀書人有了功名，那麼一家人也會跟著雞犬升天。
趙青山雖然詫異，但是反應不慢，快速的點頭應下“這個是應該的，畢竟你們家現在的情況，他也不能袖手旁觀。”
“娘，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幫你們幹活的”趙二牛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要讀書了就會高家裡人一等。
“第三”顧冉伸出第三根手指“趙二牛，我不管你日後會有多大的成就，你都要明白，這裡是你的家人，是你一輩子的根，你不能看不起你的兄弟”
趙二牛從趙大牛的背上直起身子，他舉起右手，伸出三根手指，神情嚴肅的開口“我趙二牛在此對天發誓，未來我趙二牛要是看不起兄弟，忘恩負義就讓我不得好死。”
趙大牛聽到趙二牛賭咒發誓頓時著急了“二牛，你這是做什麼？我們是一家人，說這些就見外了。”
沒有人理會著急的趙大牛，趙二牛緊緊的盯著顧冉，想要得到顧冉的回應。
趙青山也是一樣也在等著顧冉的回應。
“我希望這個誓言用不到”顧冉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。
趙青山好像是什麼都考慮到了，在縣城的城門外，有一輛破舊的牛車正等著他們。
“村長，你們回來了。”趕車的人是他們村的村民，輩分比較高，大家都叫他三叔。
“三叔，趁著天亮，我們趕緊上路”趙青山讓趙大牛把趙二牛放在牛車上，眾人就開始往村裡走去。
“大牛”顧冉和趙大牛走在牛車的旁邊
“娘，怎麼了？”趙大牛聽到聲音看向顧冉。
顧冉低下頭小聲的對趙大牛說“今天來給我們作證的幾個人，你都記下，日後想辦法幫幫他們。”
趙大牛看了一圈周圍的人“好的，娘”
一旁的趙青山也聽到了娘倆的對話，他在心裡忍不住的點頭，這家人是知恩圖報的，看來他這次的選擇沒有錯。
雖然有牛車，但是速度並不是很快，到了青山村已經是半夜了。
“村長，我們先回去了，至於讓二牛拜師的事情，等秋收結束後我們會備齊拜師禮上門。”到了家門口顧冉對趙青山說道
“好”趙青山點頭走到了趙二牛的身邊“二牛，你好好養傷，讀書的事情不著急，等你傷好了再說。”
趙二牛激動的看著趙青山“是，老師”
感激的送走了今天跟著他們去作證的幾個同村人，一家三口開始往家裡走去。
“大牛，你以後打算做什麼？”顧冉突然開口詢問，現在二兒子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標，也要了解一下自己的大兒子的人生目標。
